一只蝉 (第2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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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现在外面想干.死我的人太多了,您得排队。”易五莞尔一笑,答得轻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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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理办公桌上的旧物,各路奖杯被她全部扫进垃圾堆,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个。
第一排的左边抽屉里,躺着一个小小的相框。她的手在相框上反复摩挲着。
人生所有尖利的锐角里,她触碰到了时光的某处柔软。
那里绿草如茵,青涩懵懂又富有朝气,甚至还有尚未湮没的,对未来的诸多期许。
很多年前的老照片了,像素分辨率远不如现在清晰。
十五岁的少年任宁,背影瘦削,脊骨嶙峋,像一块被风雨反复打磨过的石头。
他穿着干净的校服衬衫,左手托着篮球。衬衫随风鼓起,好似即将远航的帆。
少年温情柔软,也曾许诺过她彼岸。十几年间,他们形影不离。在每个绝望到几乎溺毙的时刻,都有他从天而降。
救她于水火,也救她于平庸日常。
可直到远方和彼岸成了一个未完成的梦,她留下的,也仅仅只有这一个背影而已。
几天走完离职和交接的流程,易五抱着纸箱进了电梯,恰好遇到同组的女前辈。
“小易啊,我代表全体女同事感谢你,为民除害了啊!咸猪手的病是在外边'那个'的时候得的,公司里被他祸害的女同事们当天就去查了体,然后一起把他给告了!他那破事,在金融圈传了个遍。董事长让他交代个人作风问题,我跟你说,他工作绝对保不住。”话刚说完,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前辈突然叹了口气。
“但是小易........你自己家里那事,将来打算怎么办?还有啊......摊上这么大的事,你,你怎么还在笑?”
她自由了。
初夏浓密的树荫下,一只蝉通体透明,双翅宛如薄纱,浑身折射着金属微光。
它蜕去了原来的壳,振翅飞走,只剩下蝉蜕还挂在枝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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债权人行动得很快,夫妻的共同财产很快便被法院冻结。她要证明廖磊伪造了她的签名,还要举证债务未用于夫妻共同生活,打官司需要的时间太久。
座落在燕城的大平层和代步用的大G被债主们申请了财产保全,可那本来也不是她的东西。唯一麻烦的是征信黑名单,还需要段时日才可能解除。
沉没成本太多,但也要迅速止损。无论结果如何她得认,哪怕咬断牙齿。
易五乖顺的人生中,第一次任性,不愿向易国昌低头——她的父亲,在接到电话,得知女婿欠债跑路,女儿向法院递交离婚申请书之后,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是:
“他有今天,责任全在你。把你的丈夫找回来。至于离婚,想都不要想。”
在易国昌的那套逻辑里,家族荣誉比天大,离婚等同于荣誉谋杀,更是生生切断了廖磊父亲这条好不容易牵上的线。
事情的根源不在廖磊赌博,而在于易五偏偏要做什么该死的女强人。她丈夫有今天一定是她忙于工作,疏于对他的关心照顾;她必定没有千方百计地满足丈夫的所有需求;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态看着就令人生厌。
女婿是半个儿子,女儿连人都不是。
易五在电话这头,声音比腊月的冰霜更冷:“您和廖磊他爸,手眼通天都找不到他,指望我这个一穷二白的老赖?连追债的都散得差不多了,呵呵,您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吧?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,连sim卡一齐扔掉。
跌落井底,没人递绳,逃出生天还得靠自己。年初的热播剧,易五扫过一眼,男主有句话说得好:“如果她想证明自己是个人才,她要像我一样把自己捞上来。”
要的。她必将千万次,毫不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