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逢玉一进门便熟练地跪下了。
霍昀见到那伏在地上的雪白细颈，下意识地叫住了她。
“别跪朕。”
逢玉一愣。
他十分艰涩地顿了顿声，垂着的眼落在桌上的香炉里。
鎏金瑞兽的香炉正袅袅地吞吐着白烟。
那是郁蘅香的气味。
“过来。”
逢玉紧了紧手，慢慢地靠近了。
熟悉的香气萦绕在二人之间，殿里骤然沉默，像是能听见香料燃烧的细微声响。
霍昀的手指微蜷，终于抬眸。
“这香，你做的。”
“怎么做的。”
“不许说谎。”
他的话一声比一声重，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，黑云压顶，不堪重负。
“是奴婢做的。”
逢玉十分平静。
“奴婢向来喜欢制香，最近被禁足，闲来无事便自己做了几贴。”
“奴婢曾和礼县的董家女儿交好，无意中从那得来一些好闻的香，便自己学着做些，寄送给她们。”
“敢问皇上，奴婢是哪里做错了什么吗？”
霍昀的眼神锐利似箭。
“做错？”
他挑唇，似笑非笑，可眼里却含着莫名的恨意。
“这香里为何会有百合的味道？你应当知道——
“这香里不应该有百合的。”
什么叫“你应当知道”。
陈逢玉对郁蘅香了如指掌，可并不代表冯玉是。
霍昀的问法，明显是想要套逢玉的话。
逢玉抿了抿唇，一片茫然。
“奴婢……并不知这香是怎么配的，只能用鼻子来闻，再看看那香粉里的粉末，若是做错了，也是情有可原的。”
“这香里果真没有百合么？那许是奴婢想岔了。”
逢玉掀眼，观察着霍昀的神色。
正好与他的眼神对上，不由得一怔。
“皇上您怎么对香料那么有研究？您莫不是知道这香是从哪儿来的？”
她微微吸了口气，一笑，“实不相瞒，奴婢也觉得这香十分好闻，就是听董家说，这制香世家好像不再做了，也不知为何——”
逢玉定定地看着霍昀，竭力压制住心头的颤抖。
“皇上，您知道为什么么？”
霍昀黑眸沉沉，眼里划过痛色。
眼前的女人和阿姐如此相像，可又偏偏总有出入。
借尸还魂是否真的可信？
还是阿姐的灵魂被哪个方士所求，有一缕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？
再或者……是哪个陈家的仆从侥幸逃脱，被有心人给利用了。
才制造出，这么一具似是而非的“冯玉”？
“为什么？”
霍昀狠狠闭上了眼。
“若我说，都被杀了呢，你会恨我么。”
逢玉狠狠攥紧了拳头，面上却十分无奈。
“皇上说笑了，您难不成还和这制香世家有渊源？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杀人。”
逢玉微阖了眼，强制镇定地微笑，“奴婢以为……您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霍昀嗤笑一声。
“你又知道我多少，有何资格去评判我的为人？”
霍昀站了起来，双手撑在岸上，向逢玉靠近。
“你为何对这件事情那么上心？”
“之前可是半个字都不想和朕说的，怎么，难不成你和这制香的人家，也有渊源？”
霍昀不错眼地盯着逢玉的神色，妄图从她脸上看出心虚与慌张。
可是什么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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